醫師:「我要一份診斷書」。還來不及問她用途,她已喃喃自語說著:「嫁來台灣十幾年,淪落此下場不如回大陸...」。我隨口問她:「大陸住哪?...」。她說:「貴州,今天要上法院,法官要我證明曾經為了生小孩努力過...」。
消失八年的朋友,一早此舉令我訝異,無法生育對薄公堂的夫妻,她雖不是第一位卻是年紀最長的一對,很難想像沒小孩也能弄到如此下場?年老了,有無小孩果真如此重要嗎?早知如此當初何不積極點?男人與女人到底在想什麼?
第一次認識她時,新婚三年經同行轉診來求子,當時卵巢功能很好,庫存量指標FSH8.16,這數字比同齡朋友還棒,兩側輸卵管也都通暢,反倒是先生精蟲品質不佳,精蟲數雖多但每百隻僅五隻會動,更糟的是能游的只有21%,七旬老男人這樣的精蟲或許正常,但要讓34歲的她受孕可就不容易了。
做了一次人工受孕落榜後,我建議她改做試管嬰兒,當時礙於經濟負擔而打退堂鼓,沒想到一晃八年過去了,已停經的她靠口服荷爾蒙,勉強維持每個月的規律性出血,還不死心的她問:「是否還有機會?」我坦言只有「借卵」一途,八年的改變如此大,令人不勝欷噓。
一開始難孕原因是先生,幾年下來變成自己無卵可用,無辜的她除了抱怨與憤怒外,面對枕邊人無情的控訴,她道出了心中無助:「不能生小孩是他的問題,當時醫師建議做試管嬰兒,他嫌貴...現在卻反口說是我不配合...」。彷彿把我當法官指責先生的不是,高亢的語調聽得出來她想奮力還擊,為自己討回公道。
據說先生與前妻育有一女,當時前妻帶了四個兒子改嫁給「他」,幾年後前妻病逝,續玄的「他」想生個兒子傳宗接代,豈料天不從人願,無奈的心情雖可理解,但如此無理為難枕邊人,很難令人苟同。
多年的觀察發現,男人的確是很奇怪的動物,年輕時有無小孩無所謂,隨年紀增長傳宗接代的「症頭」會發作,特別好發在40~50歲,不幸的是,此時另一半多已接近停經,為了拼個孩子四處奔波,對年近40女人無疑是項挑戰,聰明的您會趁年輕及早履行責任?或者彼此趁早訂下「不生育協議書」?
女人青春無價,時光無法逆轉,如果她是您的親友,您會如何幫她?她的遭遇讓我想起一首老歌:「往事只能回味」。歲月無情,人心難測,時光一去不復返,身為女人該如何珍惜有限青春?感性勝於理性的您對男人瞭解多少?還在職場上身不由己闖蕩的熟女又該如何面對?「凍存卵子」是您預約幸福的選項嗎?
這是我所開過最特別的一份診斷書:「病人確曾於91年4月至本院安排卵巢功能評估與輸卵管攝影術,排卵功能正常且兩側輸卵管暢通,並於91年5月在本院做過一次人工受孕」。開診斷書容易,訴訟卻耗時費日,未來的路怎麼走令人擔心?高齡83歲的「他」更令我憂心。